勇征是在一阵头痛中醒来的。
他试着动了一下,手脚都被绑着,双手和双脚都没办法分开,只能稍微活动一下肩肘,以缓解长时间被束缚的酸胀。眼睛上蒙着块布,遮蔽得严严实实,完全不透光,他没法判断现在是白天还是黑夜。
脖子倒是还能转一转,但他连坐起来也办不到。绑架的人应该是用了药,他现在浑身的肌肉都像散开了,使不上力气。
被剥夺了视觉,触觉却意外的变得灵敏。养尊处优惯了的小少爷放松地躺着,心想,这床还挺软的,估计绑匪没打算为难他,选的酒店还不错。
就是不知道他的保镖,堀夏喜,要花多久时间才能找到他。
堀夏喜比预想中的更快找到他。绑架的手段并不算多高超,接近、下药、再趁机带人离开。不是什么缜密的作案,留下的线索找起来也没有太难。但找人的过程还是焦灼,人从眼前消失、无法确认是否安全的时间里,夏喜在重复的开门——扫视——关门的动作里,只觉得脑袋里的噪音跟周围一样,越来越吵。
直到他打开这扇门。
勇征侧躺在床上,一半的脸陷在枕头里,胸口有起伏,呼吸平缓,眼球偶尔转动一下——他睡着了。
脑子里的噪音消退,堀夏喜将他从头到脚仔细看了一遍,裸露在外的皮肤没有任何伤痕,手脚被绳索绑住的地方也没有擦伤红肿,说明被绑着的时候勇征已经失去知觉,没有挣扎,自然也就没吃什么苦头。
床边的柜子上立着个杯子,杯子里还剩些水。夏喜拿起来闻了闻,辨认出里面混合了让人昏睡和让人肌肉松弛的神经药物。
因为无法确定药物的用量,堀夏喜决定还是等勇征自然醒来。
人人都说等待是无聊的,但堀夏喜就这样看着他,却丝毫不觉得无聊。
先是头发。额前几缕金色的发丝耷拉着,随着呼吸轻微地动。勇征的头发很软,他又喜欢钻被窝,早上起床总有一撮头发睡翘起来。如果照镜子也看不见梳不到,堀夏喜会伸手帮他捋下去。发丝的触感仿佛还留在夏喜的手上,又松又软,又有点痒。
再是眼睛。即便被盖住,堀夏喜也能清楚地想起那是怎样的一双眼睛。大且亮,看人时总是水光涟涟,又直勾勾的,并不躲闪,倒是被看的那个总是心下慌乱。左眼上方还藏着一颗细小的痣,只有极亲近的人才会看见。勇征一脸期待地告诉他这个秘密的时候,堀夏喜其实早就发现了。只是被这样的眼睛看着,堀夏喜又想不起来要说什么了。瞳孔仿佛是他的魂器,攫取的却是他人的灵魂。
凝视着神像的人,神像也会看向他吗?
堀夏喜从不敢想问题的答案。
接着是鼻子。本是有些稚气的脸,挺直的鼻梁划出一道冷厉。勇征有时候也会贪睡,堀夏喜去叫他,他只会更往被窝里钻。堀夏喜无法,拽开被子一点,把他脑袋露出来,又凑近耳边小声喊他名字。睡得迷迷糊糊又不愿醒的勇征下意识地侧过脸来,像小狗一样讨饶似的用鼻子蹭他,意思是让他再睡一会儿。细微的鼻息扑在夏喜脸上,他甚至冒出个荒唐的念头,如果他天天都这么赖床就好了。
然后是嘴唇。
堀夏喜转头看向窗外。
已经是黄昏,暮色渐起,传说中的逢魔时刻。
春日里的樱花,开得漫天遍地,结成云,结成翳,风平浪静,却又蠢蠢欲动。
堀夏喜又回过头看向床上躺着的人。年深日久潜伏的邪魅彻底占据了他的身体。
勇征就是这个时候醒来的。
他本能地感到有人靠近,恐惧的感觉还没漫上来,就有一双手在解他手腕上的绳子。动作不重,解得也很利索。
“夏喜”这个名字咽在喉咙里,勇征下意识地就要喊出声。但转念一想,不对,如果是夏喜,会在一找到他的时候就叫醒自己,不会这样一直不说话。
这双手又去解他脚上的绳子。
身上的束缚都解开,勇征等着这手去解他眼上的布,却没有。他想自己来,但又抬不动手。
对方离远了,停滞了一会,又去解他衬衣的扣子。
勇征懵懵的,不知道这人要做什么。
等到对方解了他的腰带,拽下他的裤子,他终于意识到某种危险的信号,乱摸几下扶着对方的手腕,“你是谁?”
堀夏喜没有回答他。
他低头看着被勇征握住的手,他还是控制不了肌肉,手指都握不紧,只能松松地贴着。被勇征触碰的皮肤,仿佛生出了些不一样的温度,有点烫。
他就用这被贴着的手抚上勇征的腰。
勇征霎时停止了呼吸。
视觉消失,触觉就被感官放大了几倍、几十倍。
这双手在他的腰侧游走,用指腹和掌心摩挲着他的皮肤,像在抚摸一件瓷器。勇征的呼吸声变重,分不清究竟是谁在发热。
手向上移动,掠过他的肚子,肋骨,到达他的胸口。
勇征的声音有点发颤,他不问对方要做什么,只是又问了一遍,“你是谁?”
他只是天真,并不是傻,眼下对方在对他做什么,再清楚不过。
回应他的是左胸口的一股柔软和湿意。
这刺激又逼得他暂停呼吸,又因为恐惧和绝望,忽地涌出眼泪。
堀夏喜呢?
这个笨蛋。
为什么还没找到他。
为什么还不来救他。
堀夏喜察觉到他在哭的时候就停下了动作。他看着布上被洇湿的两道痕迹,想了想,伸手去解开。
长时间沉浸在黑暗的人,是无法适应突然的光线的。所以即便眼睛上的遮蔽被移走了,勇征也没法一下子睁开眼。
在这不长不短的间隔里,堀夏喜舔去了他脸上的泪,又下意识地吻上他左眼的那颗小痣,像是在安抚。
一直贴着夏喜手腕的另一只手,松开了,仿佛是力气用尽,连阻止他的意图也消失了。
夏喜离开他的眼睛,又重新把蒙眼的布系上。
勇征确实不再抵抗,只是徒劳地尽力向后缩,把自己缩成个花蕾。
又被一层一层地剥开。
夏喜朝后方探去,勇征只是僵硬了一瞬,随即又放松下来。
药物把他变成一滩软肉,不能拒绝,只能接受。
他耐心地伸进去一根,两根,三根。肠肉温顺地吸附他的手指。夏喜一边摸索,一边观察勇征的反应,等他下颌咬得没有那么紧了,抽出手指,又缓缓进入他。
勇征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随着动作滑到了他的腰侧。夏喜把他的手牵起来,包在掌心里,发狠似的捏了捏,又很快松开,挤进指缝,和他十指交握着。
他开始用力顶他。
这房间里本不该有声音。但现在有了喘息,有了呜咽,有了肉体交欢的声音。
偶尔几下撞击顶出勇征的呻吟。被风一吹,好像是散了,又好像一丝一缕地落在夏喜的身上,黏着他,亲着他。
堀夏喜只觉得这春日里的妖风非烧光他不可。
他还顾忌着不能出声,于是只得伏下去,一下一下,咬他的耳垂,脖子,锁骨。
勇征好像又开始哭。
夏喜其实并没有动得多狠,只是被动的这个承受不住。潮水一阵接一阵将勇征淹没,带走他的理智,他逐渐啜泣出声,一边哭一边在嗫嚅着什么。
堀夏喜凑近他的脸。
“救我……夏喜……救救我……”
他再也忍不住,低头吻上他的嘴唇。